斑駁的土墻，成垛的柴火，這里是祖孫倆相依為命的家園（照片右側的房子）。小優旋每天從這里進進出出。家里是疼她愛她的奶奶，家外是晴朗溫暖的天空。

　　（閩西日報記者 石芳 池銀花 文/圖）

　　4歲的吳優旋，一雙水靈靈的大眼睛、兩個迷人的小酒窩，扎著兩個嬌俏可愛的小辮子，總不忘拉著奶奶的手，并不時地跟奶奶講“悄悄話”；68歲的曹華香，滿頭的銀發下，右眼已經失明，靠著視物模糊的左眼，守護著小孫女成長的每一天……

　　小優旋出生才3個多月時，媽媽就因病去世，爸爸受了刺激，半年以后離家，這4年里從沒回來過。從此，祖孫倆相依為命。

　　12月12日的午后，在連城縣宣和鄉升星小學邱老師的指引下，我們走過鵝卵石小路，穿過幾道巷子，來到升星村一座破舊的木頭泥墻房前，邱老師告訴我們，在那被風雨侵蝕成斑駁的土墻背后，就是祖孫倆相依相守的家。

終于有了一把屬于自己的小傘，小優旋開心極了。

　　“電費太貴了，電磁爐一直舍不得用。”

　　輕輕叩開老舊的木門，只見一個小女孩正伏在凳子上寫作業，一位阿婆則忙著在屋里收拾。邱老師說，小女孩就是吳優旋，阿婆是她的奶奶曹華香，目前，小優旋就讀于升星小學的學前班。

　　看到可愛的小女孩，我們趕緊拿出提前準備好的粉紅小傘，送給她。拿到小傘的優旋，頓時愛不釋手，撐著滿屋子里跑。在她的記憶里，這也許是屬于自己的第一把小傘吧。以后再遇上雨天，她可以不用戴著笨重的斗笠去上學了。

　　在交談中，我們了解到，祖孫倆的生活來源主要靠阿婆每年1000多元的低保以及殘疾人補助金。有時，阿婆還會走上半個多小時的路，到集市上賣幾枚自家的雞蛋維持生計。在這些家用里，還包含著小優旋的學雜費用。

　　細細打量祖孫倆的家，房子已經很破了。祖孫倆擠在一間不到2平方米的房間里，陰冷又潮濕。糊滿舊報紙的屋頂一遇雨天就會漏水。簡陋的廚房里，很破舊的電磁爐和電飯煲，就是這家人最像樣的東西。

　　“電費太貴了，電磁爐一直舍不得用。”盲眼阿婆經常還拖著瘦小的身子，慢慢摸索著去對面的山上，撿挑些干樹枝回家來燒水煮飯，“一個月可以省下好幾塊錢，孩子又能多吃幾個雞蛋了。”

蘿卜干、咸菜、地瓜等等，這些就是祖孫倆每天不變的飯菜，在這些飯菜里，我們很難看出油星來。

　　“每次孩子生病時，我都害怕得渾身發抖。”

　　阿婆告訴我們，她最近忙著收獲一種作物，當地人稱之為“蕉芋”，做成“蕉芋粉”后拿到市場上去賣，可以貼補家用。

　　“那是做肉肉的！”小優旋奶聲奶氣地搶著說。但是，多長時間沒吃到肉了，阿婆與小優旋已經記不得了。看著孫女那天真無邪的笑容，阿婆悄悄轉身，擦拭眼角的淚花。

　　“家里的雞蛋也要收集起來賣，自己根本舍不得吃，更不用說吃肉了。”咸菜、蘿卜干、地瓜……是祖孫倆一成不變的伙食。偶爾，阿婆會去村里的小賣部買一瓶豆腐乳，或者“狠心”煮個雞蛋，給優旋加點營養。

　　“營養跟不上，孩子身體也不好，容易生病。”這是阿婆最擔心的事情。

　　在阿婆記憶中，優旋的每一次生病都是一場可怕的經歷。“家里沒有多余的錢看病，我一個老人家也根本不懂去醫院看病的那些手續，一遇到這種情況，都會嚇得渾身發抖。”

　　祖孫倆相依為命的日子里，優旋常常緊緊握著奶奶的手，“奶奶你不要死掉，我會害怕，你死掉我怎么辦？”對阿婆來說，她擔心當自己一天天地老去，優旋今后的生活將是最大的問題。

　　然而，生活上再怎么困難也都能撐得過去，阿婆現在唯一的念頭，就是希望優旋能健健康康長大成人。

優旋總是習慣在奶奶的懷抱里學習。曹阿婆說，只有這樣，孩子才會安心。

　　“奶奶，我長大后要掙好多好多的錢來養你！”

　　阿婆以前上過幾天婦女夜校，她在家里就教小優旋點著手指頭和腳趾頭數數。現在，小優旋可以從1數到130了。

　　要上學的日子里，小優旋每天凌晨四五點鐘都會叫醒奶奶：“奶奶起床給優旋煮飯，優旋上學要遲到了！”每每這時，阿婆連忙起床，給孫女煮飯、洗臉、梳頭，忙碌一個清晨。然后，牽著優旋的手迎著朝陽往學校走。

　　在校門口，看著小孫女蹦蹦跳跳地跑進教室，阿婆這才放心地轉身，開始她一天的勞作。

　　有幾次，阿婆因為趕農時，抽不出時間接小優旋放學，小優旋還為此很傷心。“老師，奶奶是不是不要我了？我不要奶奶離開我。”代阿婆送優旋回家的盧老師聽了，一股辛酸涌上心頭。

　　每當夜幕降臨，祖孫倆吃過晚飯后，便躲進小房間里，這是完全屬于她們的“親子時光”。“奶奶，等你老了，我來養你吧。”“我長大了要去北京讀書，還要掙好多好多的錢。”“到時候買好多好多好吃的給奶奶。”……每天晚上，祖孫倆都會在窩心的對話中進入夢鄉。

　　而在阿婆心里，也美美地期待著那一天真的會到來。

　　“老師獎勵我好多小紅花，分一朵給你們吧。”

　　在阿婆家墻壁上貼著一張“好孩子”的獎狀，那是阿婆的驕傲！獎狀是今年六月份，升星小學獎勵給表現突出的優旋的。“優旋把獎狀帶回家那天，我把它貼在墻上。還特地給孩子煮了兩個雞蛋。那回，孩子吃得可真香！”說起優旋，阿婆的臉上滿滿都是笑容。

　　在學校里，優旋也是個懂事的孩子。“上學從來不遲到，課間還幫忙給小朋友倒水；老師發玩具時，她會先分給其他小朋友玩……”看著懂事的小優旋，老師們也對她關愛有加。

　　“1像鉛筆能寫字，2像鴨子水中游，3像耳朵聽聲音…9像湯勺能打湯，10像筷子夾雞蛋。”“一閃一閃亮晶晶，滿天都是小星星。”“新年好呀，新年好呀，祝福大家新年好！”……熟絡起來后，小優旋還一股腦兒地把學會的兒歌唱給我們聽。

　　快樂的時光總是短暫的。不知不覺已到日暮時分。當要分別的時候，小優旋忽然湊到我們的耳朵邊：“大哥哥、大姐姐，老師獎勵了我好多小紅花，我分一朵給你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