準備好這些工作,媽媽就開始上機織布了,只見她左手握住機杼的把柄,右手拿著梭子, 腳踩踏板,隨著踏板的上下跳動,梭子在母親的手中和棉線之間來回穿梭飛翔。多少個不眠之夜,母親一直在織布機上辛勤的勞作,厚厚的線軸一天天變薄,布軸上的棉布一天天增厚,當線軸上的線全部變成潔白的布匹,長長的布匹從織布機上卷下來,母親用手輕輕的在布上蕩一蕩,然后總結,這個地方用力不均,布紋太希了,那個地方用力較重,布紋太重了,遺憾與興奮并存,她抱著散發著棉花清香的布匹,就像抱著自己的孩子,村里的姐妹們紛紛前來參觀,賀喜,夸媽媽織的布好,此時,母親就像喝了蜂蜜一樣感到甜蜜和滿足。
布匹下機了,母親并沒陶醉在成功的喜悅里,她又開始染布了,她把布匹分成兩個部分,做棉衣的和做夏裝的,她從村里的代銷點買來黑色的顏料和漂白粉,把用來做冬棉衣的布匹和黑色顏料放在一個特大的鍋里,填滿水,然后文火煮上2—3個小時,白布就變成了黑布;用于做夏裝的,就用漂白粉煮,然后曬干,折疊,鋪在光滑的石板上,再用棒槌輕輕的砸上半個多小時,布匹變得軟軟的,揉揉的,錘完后,繼續晾曬,直到沒有一點潮氣為止,最后母親把布整整齊齊的疊好,放在她的布箱子里。
布匹有了,媽媽就開始為我們準備衣服了,大孩子用多少布,小孩子用多少,她心里有數,每次剪裁,幾乎一剪子就成,夏天,我們穿上潔白的粗布汗衫,蘭色的褲子;秋天,我們穿上青色的上衣,黑色的褲子,春節,我們穿上制服式兒的棉襖,新里兒新面兒的棉褲,條絨千層底棉鞋,走在村里的大街上,村里人都投來羨慕的眼光,夸母親說,人家那么多孩子,穿的都是干干凈凈,利利索索,在那個時代,在那個貧困、偏僻、落后的小山村,物質極度匱乏,而母親用自己勤勞的雙手,支撐著全家人的吃穿,把我們一個個撫養成人!
后來,的確良,迪卡布流行起來,我們也都長大了,愛虛榮了,看到別人家的孩子穿上了的確良新衣服,我們好生羨慕,母親最知道我們的心思了,他和父親拼命的勞動,養豬,養羊,賣錢給我們在商場買的確良和迪卡等流行服裝,母親說,只要媽媽在,別人能穿的確良,你們也能穿!
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在艱辛的勞作、日夜的操勞中,母親漸漸變老,青絲染成白發。
改革開放后,紡車和織布機猶如文物一樣,沒人用了,母親把紡車和織布機放在她的“小庫房”里,每天都去看一眼,幾天就去擦一次,村里沒人紡線和織布了,人們穿衣服都要到商場或集市買成衣,粗布衣服無人問津了,可母親固執的堅信一個理兒,棉花布人們還會喜歡的。她經常對我們說,你們白美,早晚棉花布還會吃香,的確良表面好看,還是不如棉花布好,棉花布吸汗,穿著舒服,等著,有一天,你們還得穿棉花布,我的紡車和織布機還給你們留著,等你們不愛穿的確良、迪卡布的時候,媽媽還給你們紡線、織棉花布,讓你們永遠變忘不了棉花粗布!走著瞧吧!哼!
母親的預測是對的,每年春節,當我穿一身棉布休閑服回家看望母親的時候,她摸著我的衣服說,哼,這布不純,我說,這是純棉的,母親說,什么純棉的,假的,媽媽織的布才是純棉花的,你穿的布,還不如媽織的布好呢?
喜歡母親親手織的純棉花粗布!
喜歡母親最愛的紡車和織布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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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金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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