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趙廷河

南風駘蕩的春日是心神不定的，它帶來新的生活的熙熙攘攘。當夜盡黎明到來之際，眾鳥鳴囀，把我從睡夢中吵醒了。一覺醒來，神清氣爽，我忽然被這天地精靈的婉轉鳴唱所陶醉。靜心傾聽，活潑快樂的鳥語，無時不在有節奏地敲打我耳鼓的渴盼，撩撥起我青春的思緒。

我不知道，一對喜鵲為何在我家一排楊樹最高的枝椏間筑巢？有一天，我看見兩只長尾巴的花喜鵲在院西側樹枝上跳動，嘴里都銜著尺把長的樹枝。噢，它們是選中了我家冠蓋如云的楊樹，它們要在這里筑巢。我家又添了新成員喲！我聽到喜鵲喳喳的叫聲，隨口答道：“喜鵲喳喳叫，疑是客人到。今日有好運，欲將喜訊報。”自喜鵲落戶我家后，每日清晨，喜鵲都能讓我覺醒的靈魂沐浴第一陣驚喜。它讓我忘掉昨日的煩憂。哪位大師說過：鳥兒是快樂的。他們不貪不占，不賒不欠，即撿即失，只體會當下的快樂，放得下一切的包袱與牽掛。難怪它們輕盈得可以飛。噢，是喜鵲從一顆心的未知的島上，吹來了一絲突如其來的、溫暖的、春天的氣息。出沒在我凝眸睇視里的喜鵲啊，已經用我熱情的陰影，染黑了你的眼睛。我的心已經在你的眼睛里找到了天空。你的眼睛是早晨的搖籃，你的眼睛是繁星的王國。喜鵲啊，從你那上躥下跳的調皮勁兒上看，你是因為我心頭欲望的霞光而歡舞。與你為伴，我們終生是朋友。

我不知道，春燕為何在我家的屋檐下壘窩？忽一日，我發現有一雙春燕在我家房前飛來飛去，時而翱翔在那一片孤寂無垠的空間里，時而銜著泥巴飛到我家屋檐下。噢，是壘燕子窩呢。這時，我想起白居易的詩：“幾處早鶯爭曖樹，誰家新燕啄春泥。”張九齡的詩：“海燕雖微眇，乘春亦暫來。豈知泥滓賤，只見玉堂開。繡戶時雙入，華堂日幾回”。我的思想隨著美麗的燕兒而美麗，我的心隨著陽光的愛撫而歌唱，我的生命樂于隨同萬般鳥類浮游于天空的蔚藍里。在我自己的胸膛里，我已聽到了無家可歸的春燕振翅鼓翼，它和無數別的鳥兒結伴同行，晝夜翱翔，穿越光明和黑暗，從未知的地方飛到未知的地方。離群飄泊的春燕，飛到我家屋檐下，鳴囀歌唱，繚繞著春季。春燕，我的朋友，你的心隨著東方日出而放射出光芒。你的歌曲，仿佛來自寂廖高原，要飛到我的心頭壘窩，以迎迓四月的溫曖，而我亦滿足和等待這歡樂的季節。我早已沉醉于這青春煥發的晨光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