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蕭崇斌
(一)
我家的菜地有兩塊,一塊在緊挨村子的北面山腳下,一塊在麻梨樹腳。小時候種菜的經歷讓我知道,每一種蔬菜如何由菜籽到菜秧,從移栽到一天天抽綠長葉、結出果實,最后被采摘回家,做成美味可口的菜肴,成為無數有滋有味的日子的源頭活水。我家在北山腳下的菜地,因有一條小河從菜地旁流過,我們把這兒叫作的“河底下”。從家里去菜地,要經過原來的一座寨子門,寨子門用石頭砌成石拱門洞,村里人去村外的菜地干活、去山里勞動或到山上放牛,都從門洞中穿過。從我家菜地旁流過的那條小河,其實也就是一條窄窄的水溝,是村外一條叫做星橋河的小河的下流。星橋河發源于村子南面的白家田水庫,從村外的田野間一路由南向北流來,河兩邊都是水田。河道有的地方寬,有的地方窄,流到村外有一段比較寬。過去,我們這一段街的人都到河里挑水、在河邊洗菜、洗衣服、洗籃子等等,幾乎所有要洗的東西都拿到河邊去洗。這條河一路往北從村邊流過,流到快接近山腳的地方分出兩股,一股流向山腳的一個落水洞,另一股流向我家菜地這個方向,穿過一條貫通北面山肚子的隧道,流到山對面一個叫底鲊的小村子去。我家“河底下”的菜地就在小河東側,緊挨著山腳呈一個不規整的三角形。山腳到處是些凌亂的石頭,父親帶我們用一些大大小小的石塊,在山腳壘成石墻。靠近河邊這一面,石墻上方還有幾層臺地,其余地方搭起瓜架,豐收瓜的藤蔓沿著瓜架往山上爬。我家菜地的東邊石頭壘成的石墻上方有幾層臺地,是一家姓許人家的菜地。南邊是另一家的菜地,原先兩家的菜地僅僅用菜地中間的路隔開,后來有一段時間,許多人家村外的菜地都放荒了,而我家由于父母的堅持,菜地繼續種下去。為了防止豬雞牛馬等牲口跳進菜地里來踩踏和偷吃蔬菜,我家只好從北邊山腳下挑許多石塊沿南面兩家菜地的接界處壘出一堵矮矮的石墻,這樣牛馬牲口就不會輕易跳進到菜地里去了。西面由于有一條河溝隔著,豬也不容易跳進我家的菜地里去。
我家的另一塊菜地在麻梨樹腳,是因為菜地邊上有一棵高大的麻梨樹而得名。除了這棵麻梨樹外,還有一棵同樣高大茂盛的酸梨樹。后來,我家又在菜地的地埂邊上種了一些別的梨樹。麻梨樹腳的菜地緊挨著村外原來生產隊的場院,場院在村外的一座山包上,我家的菜地就在山包腳下。剛才說到的星橋河也從這塊菜地旁邊流過。從山包下到河邊的陡坡上,總共開挖了三層臺地,不過每一層都很窄,只有最下面的地塊比較寬,中間有一條地溝與另一家的菜地隔開。麻梨樹下,我家與另一家原有的菜地左右兩邊,最初都是生產隊的水田。包產到戶后,麻梨樹下的那塊水田的承包戶與我家換田種,這塊水田由我家栽種后,先后種過水稻、茨菇,由于被大樹遮著陽光,植物光合作用不夠,無論種水稻還是種茨菇,收成都不好。而且每到夏秋季節,當遇到狂風暴雨的時候,梨樹上的梨就會噼噼啪啪落下來,把水稻、茨菇砸得慘不忍睹。于是,我家就把麻梨樹下的這塊水田放干變成干田,先是種玉米、蠶豆之類,后來開始種菜。漸漸的,這塊原先的水田也變成的菜地,與原有的菜地一起,成為我家名符其實的“菜籃子”。我大哥與我們分家單獨過后,麻梨樹腳原先的菜地大部分分給了大哥家,父母與我們幾個小的種這塊由水田變成的菜地,那棵麻梨樹、酸梨樹也歸我們管。后來由于原來生產隊的場院賣給了私人、原來場院周圍的荒地也變成了私人的宅基地,先后有好幾家人在這里蓋了房子,這幾戶人家的豬雞牛馬不時會沖破圍欄跑到菜地里來糟蹋蔬菜,大哥便與房子蓋在我家菜地上方的一戶人家換菜地種,把麻梨樹腳的這塊菜地換給那家人,把那家人在別處的一塊菜地換給我大哥家。從此這塊菜地就換了主人,只剩下由水田變成的這塊菜地,一直種到現在。現在我每次回老家,都是來去匆匆,也沒有注意那棵高大的麻梨樹和酸梨樹是否還在。按年份講,它們的樹齡應該已經很大了,因為從我記事起,那棵麻梨樹、酸梨樹就那么高大地站在我的記憶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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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金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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