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小黑之死
村里有很多的狗,我們住的院子里常住狗就有五條,平常還會有一些外來狗走親訪友來串門。我給五條常住狗都分別取了名字,最大的一條是黑色的成年公狗,我給它取名為大黑,其余四條皆為小狗,分別叫二黑、小黑、小花、狼崽。
大黑全身黑毛,四腿金色,借用藏獒的叫法為“鐵包金”,毛發疏松,脖子上有一層厚厚的長毛,雙眼上有圓圓的白點,遠遠看起來像一對眼睛,據說是為了迷惑狼等對手,即使打盹時也像睜著雙眼的。大黑平時少言寡言,不愛活動,對周邊事物漠不關心,有人從身邊路過最多瞇著眼瞅瞅,然后繼續趴在地上一動不動,走起路來四平八穩,不緊不慢,脖子上的長毛迎風飄揚,頗有點英姿颯爽的氣質,它是本院的狗王。
二黑從長相上看應該是大黑的直子,全身毛發基本上和大黑一致,只是缺少脖子上的長毛,長得比較健壯,在四條小狗中個子最大,平時吃飯時跑得最快,如果沒有大黑在場,會經常欺負其它三條小狗。
小黑是院子里最小的一條狗,毛發顏色也是“鐵包金”,不知與大黑有沒有血緣關系,但看上去兩者不太親近,由于個子小,經常受其它幾條小狗的欺負,膽子特別小,常躲在角落里獨自睡覺,估計缺少營養,全身毛發沒有光澤,也沒有打理,顯得很臟。
小花其時是一條純黑色的狗,只是胸前有一撮白毛點綴,看起來就像戴著一朵白花,故取名小花。小花身材適中,四肢修長,耳朵下垂與嘴齊平,嘴角略有贅肉,有藏獒的血統,相比較而言,小花應該是本院最帥的一條狗,長大后應該是狗中的美男子。
狼崽是條灰白相間的花狗,身材較瘦,尖嘴猴腮,臉瓜子白白凈凈,長得很取巧,兩只耳朵也尖尖地向上翹,一有動靜就會不停地轉動。吃東西的時候兩只眼睛滴溜溜轉,顯得十分機警。由于長相和性格很接近狡猾的狼,所以取名為狼崽。有一次給它喂食時差點把我的手咬傷,后來就將其打入冷宮,不再理會。
駐村期間,閑來無事,便經常拿出吃剩下的風干牛肉、餅干、奶渣等喂狗,一開始是對所有的狗一視同仁,公平對待,但常常看到弱肉強食,以大欺小等現象,其中最可憐的是小黑,個子最小,只能眼睜睜地看著其它狗進食。出于同情我就給它開了小灶,格外關照,單獨喂食。漸漸地我們之間形成了默契,我一叫小黑的名字,它就會屁顛屁顛地跑過來,每次都不會讓它失望,從剛開始怕接近我,到后來小心翼翼地靠近,再后來就是大搖大擺地跑到我的面前覓食,我也有意地開始了對它的訓練,不斷強化三種指令,過來、下去、坐下,不到一周時間小黑便全部掌握,可謂是招之即來、揮之即去,令行禁止,十分聽話,常常令同事們嘖嘖稱奇,直夸好狗。
正當我雄心勃勃準備繼續對小黑實施進一步的訓練時,不幸的事發生了。那天早上,我與平常一樣呼叫“小黑過來!”時,叫了多遍不見小黑的蹤影,四處尋找,才在院子外的圍墻角落里發現它,只見小黑一只眼睛嚴重受傷,半邊臉也腫脹得厲害,身上傷痕累累,卷曲在地上不斷發抖,對我的呼喚也沒有絲毫的反應,好像根本沒有聽見。目光呆滯無神,雖然一只眼睛還睜著,但眼珠幾乎沒有轉動,如果不是渾身在發抖,還以為它已經死了。我喚了很長時間,仍然沒有任何動靜,估計已經無可救藥,于是便無奈地回到院子里。到了中午,我突然發現小黑出現了,在院子里無精打采地走著,小尾巴夾得緊緊地,行動很遲緩,偏偏倒倒,仿佛一陣風就可以將它吹翻在地。我欣喜若狂,趕緊叫小黑過來,并從屋子里拿出一塊它平時最喜歡吃的風干牛肉,但小黑并沒有理我,置若罔聞。我拿著肉向它走去,但小黑見了我就像見了瘟神一樣,對手中的肉根本不理會,夾著尾巴一瘸一拐地躲開,獨自走向墻角的牛糞堆,可憐兮兮地卷曲在那里,不停地發抖。
完了,一切都完了。小黑不僅肉體上受到了嚴重的傷害,而且在精神上也受到了毀滅性地打擊,它好像已經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勇氣。我不知道到底發生了什么事情,能讓一條原本活潑亂蹦的小生命遭受如此大的摧殘,但我隱隱覺得是我害了它,是我魯莽地介入了這原本和諧而有序的狗的世界,無意中破壞了它們長期以來平和共處的生存法則,以致于給小黑招來了殺身之禍。
幾天后,我在垃圾堆中找到了小黑的尸體,它就像一朵尚未綻放便已凋零的小花骨朵,在我的世界里曇花一現,而我卻成為扼殺它的元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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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金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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