登山的日子久了,我在登山路上往返的匆匆身影,與路邊的草木融成了一道風景;我登山時急促的呼吸、快速的心跳、沉重的腳步和咸味濃烈的汗水,與她們新成代謝產生的生物磁場,融成了一曲人與自然和諧相處的心靈交響樂。有了形影交融的相伴,有了心靈相通的融合,我跟通向山頂的石階路以及路邊的草木們已經不存在什么拘泥。在上山下山的時候,我可以邊走邊隨意做我喜歡的各種肢體動作,只要我感覺到自己身體舒服、心情愉快,做什么動作都行,哪怕動作相當相當的難看,也從來不會感到難為情;我可以邊走邊想我樂于想的那些事,想到高興處還可以哈哈地大笑幾聲或嘿嘿地暗笑幾下,全然不會擔心被旁人說我在發神經;我可以邊走邊自言自語地練習想在公眾場合演說的話題,說到得意處或精彩處,還會舞動雙臂,仿佛自己真的正在給成百上千的干部群眾演說自己的施政構想,根本不會因為正有若干雙眼睛盯著自己而內心發怵;我可以邊走邊打著哈欠或飽嗝,也可以邊走邊放著響屁,還可以邊走邊解開褲帶把手伸進自己的隱私處撓癢,一點也不會擔心有人說我不拘小節不注意形象甚至有些邋遢。我還時常在內急且沒有人的時候,毫無任何顧慮地朝路邊的草木叢里撒尿。冒著熱氣的尿液撒在草木叢中發出的刷刷聲,讓我感覺到一種難以言說的淋漓盡致的暢快感正在從身上飄飛。我這不是在猥褻這些視我為朋友的草木,而是以此來證明我們之間是純真無邪的相處和相交。童年時候,幾個小伙伴在草堆旁玩耍,正玩得高興,突然有一個頑童爬上草堆,從褲襠里掏出小雀雀,朝草堆下的伙伴們撒尿,一邊用手抖動著小雀雀一邊說,天下熱雨了,天下熱雨了。草堆下的伙伴們也毫不理會,既不抬頭看也不躲避,依然在嬉戲著。猛然間,有一位小伙伴被淋著了,似乎感覺到那“雨”的確有些熱,便用手把頭發一抹,然后把手指伸到嘴邊用舌頭添了添,然后說這“雨”不但有些熱,還有些咸味!于是大家便哈哈大笑。末了還是繼續玩。我跟通向山頂的這條石階路以及路邊的草木們,應該就是孩童般的純真與無邪。
正因為如此,盡管我每天都要去登山,但都只是匆匆地來登山,然后又匆匆地下山,并沒有停下來跟路邊的那些草木們作過一次交流。或許,我是覺得可以跟她們無拘無束地相處相交,甚至可以毫無顧慮地在她們面前撒尿,但卻不能跟她們吐露內心的話語。因為跟她們在一起的時候,我們都還是童年,我沒有心事,她們也沒有,即使有,我們也不可能體會其中的滋味。所以,我不可能跟她們訴說心中的任何煩惱與不快。但對山頂上那株生長在一塊巖石縫隙中的榕樹,我卻例外。在她面前,我拘謹得像一個初跨校門的小學生,不敢做出什么輕率的舉動,生怕她說我淺薄缺乏修養,說我輕浮不夠穩重,說我低俗沒有志向,但我卻可以在她面前興高采烈地訴說自己的喜悅,涕淚淋淋地訴說自己的悲傷,無可奈何地訴說自己的煩惱,默默無語地用心跳向她傳遞自己不愿讓別人知道的心事。在我心里,這株榕樹是一位飽受艱辛卻永不言苦的樂觀者,是一位看透世事浮華而甘于淡泊的哲人。站在這株榕樹面前,我感覺到自己心靈的脆弱,感覺自己內心的浮躁,感覺到自己目光的焦灼。我知道,這株榕樹能夠洞悉我所有的心事但卻裝著什么也不知道讓我心無顧忌;我也知道,這株榕樹能夠靜靜地聽我訴說心事而且替我嚴守這些心中的秘密;我更知道,這株榕樹能夠在跟我進行心靈溝通的時候讓我在不知不覺中明白做人與做事、立身與處世的道理。于是,對這株榕樹,我是無限的敬畏,無限的欽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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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金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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