繼父的兒子子鳳讀小學時我教過,這孩子黑瘦黑瘦的,樣子極像父親,貧寒而不自賤,聰明而愛思考,幽默而不庸俗,調皮而不下流。讀小學成績就拔尖,以后又跟我讀初中,那時沒有課本,他在老師家借書讀,凡我們有的都借去看,愛好廣泛,琴棋書畫,樣樣都學,還愛寫文章,我們幾個老師都全力指導。70年代他上了屯堡高中,星期天或寒暑假回家,總要到母校來玩,我們經常見面。他在高中結識了一個女孩子,父母是國家干部,五十年代我和她父母曾在一個單位工作,這姑娘襁褓中我曾抱過,以后在屯堡小學又教過,也是個才華出眾、心理素質極好、十分活躍的人物,性格像男孩,連寫的字也像男孩寫的,奔放飄逸。他們在一個班學習,都喜歡文學,字都寫得好,經常在一起辦黑板報,刻鋼板,搞演出,他們相戀了,戀得那樣真摯、感人。姑娘不怕細沙河的懸崖棧道,不怕農村的粗茶淡飯,多次來子鳳家玩過,我跟他們見過面,認為是天生的一對兒,地設的一雙。姑娘父母也喜歡子鳳這孩子,只覺得不該是農村戶口,不同意他們結合,他們只能“在天愿作比翼鳥,在地愿為連理枝,天長地久有時盡,此恨綿綿無絕期”了。農業學大寨,姑娘插隊落戶,擔任大隊團支書、鐵姑娘隊隊長,又是毛澤東思想宣傳隊的積極分子,干得十分紅火,報紙作過多次報道,不久被推薦上了芭蕉師范,高考開禁,又考上了大學。子鳳呢?高中畢業,回鄉務農,半饑半飽,仍不忘讀書、練字,經常來找我們借書,見他好學上進,公社吸收他當了民辦教師,接我的手在黃斯小學執教。我在碾盤中小學,曾去看過他一次。他請我看寫的一篇小說,題目名叫《茶山妹子》,沒讀完,就知寫的誰了。思想、選材、結構、語言都無可挑剔,硬要我提意見,指點指點,我想是自己的學生,說走火了也不會見外,就講了一番題外話:“婚姻法歸婚姻法,現實是現實,由于主觀、客觀、倫理、價值觀等方方面面的原因,加之機遇機緣,喬太守亂點鴛鴦譜,千里姻緣一線牽,還有包辦婚姻,男女雙方稱心如意的少,有先戀愛后結婚的,有先結婚后戀愛的,有結了婚不戀愛的,也有戀了愛不結婚的,不少是好男配差女,好女配差男。”真是胡說八道,他似乎很懂我的話。我又看了他寫的毛筆字,畫的畫,寫的詩,作的讀書筆記,日趨成熟,勸他不要放松學習,不要為兒女私情毀掉自己,只有上進,才能在社會上爭得一席立足之地,愛情不是想入非非想得來的,不是靠講好話求得來的,更不能靠對方施舍,它是雙方筑成的堤,它是雙方注油的燈。粉碎“四人幫”,在姑娘考上大學的第三年,他也考上了大學。雖然他們沒成為一對兒,但美好的愛情可能是他們雙方上進的動因之一,以后他們二人都成為教授和研究員級別的人物,到了老年,我想他們也不會忘記中學時那段純真的初戀。子鳳家挨著香連溝,也是吃這溝里的水長大的,現在碾盤人還說,香連溝的水出大學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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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金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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