鄉土福建:涂嶺的明清古街
終于站到這里,涂嶺古驛道口。站在這里,外面是現實的世界,里面是明清古街,我仿佛站在歷史的入口。
光滑的鵝卵石,綿延1000米,據說這是當年唯一的官道,南來北往,不知有多少腳丫從上面踩過:神情悠閑負手踱步的老人,行色匆匆為生計奔忙的男人,滿懷憧憬興沖沖趕集去的婦人,沿街四處瘋跑的孩童。他們踩著鵝卵石,或者向南,或者往北,一群來一群去,消失在歷史的拐角處。留下這些鵝卵石,在清晨泛著淡而薄的光。我一步步行去,小心翼翼,唯恐把那些歷史的印痕踩碎、攪亂。那些鵝卵石,歪斜著頭腦,用調皮的眼光看我,似乎是在笑我矯情呢。我的心漸漸活泛起來。
兩側的店鋪,布店、食雜店、小吃店、客店、剃頭店、典當行,一切人、物,包括斑斕的色彩、喧鬧的市聲、繽紛的氣息,都在時間里消散。剩下的是亂石、灰土堆砌起來的墻壁,硬山式屋頂,粼粼的屋瓦,這都是閩南習慣的建筑。生活的印痕在歷史的洪流里被一重重覆蓋,只留下少數幾個字跡,模糊,難以辨認……
一些房屋依然完整,木板門面透出時光淘洗過質地堅硬的黑色。一些房屋已經坍塌,從那里望進去,支棱的木梁、裸露的灰土、散落的屋瓦,一切皆透出蒼涼。在這蒼涼之中,有野草瘋長,鮮艷,挺拔,互相擁擠著,在風中招搖。一棵絲瓜,許是哪一只鳥兒,銜一顆瓜子來這里剝啄,不小心掉落到塵土里,鳥兒飛去,在那里綻芽吐綠,從灰土里生長起來,沿著瓦楞肆意蔓延、伸展,攀爬到屋梁上去,從那里吊下一條絲瓜,有棒槌一般大小。一種生命形式在時光里走向蒼老衰敗,另一種生命形式便在它的廢墟上建立,這是自然的規律,歷史便是在這種生命的交替之中不斷前進,走向新的高處。廢墟灰暗物質的顏色和植物翠綠生命的顏色形成對照,一種哲理在其中鮮明呈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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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陳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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