艱難守護

朱邦月的每一天是這樣度過的：天蒙蒙亮起床，然后給自己傷殘的腿敷藥包扎按摩，半個小時后安上假肢下床，柱著拐杖打掃室內衛生，接著洗米煮粥炒菜。等朱玲妹母子三人睡醒后，誰先醒來就先給誰穿衣。早上最先醒來的往往是妻子朱玲妹。朱邦月在給妻子穿衣時，必須自己先站穩雙腿，然后將雙臂伸進妻子腋下，靠腰部著力把她抱起來，再用一只手撐住她的身體，一只手替她穿衣。起床穿衣這件在普通人再平常不過的事，朱邦月卻常常累得滿頭大汗，喘氣不止。最難的是幫大兒子顧中華穿衣。顧中華個頭大，背椎又嚴重變形，身子癱瘓，扶起都十分困難。每次穿衣，朱邦月不得不靠在床上，一只手撐住他，再用另一只手把衣服套進他的手臂中去。有一次，朱邦月在替他穿衣時，一不留神自己打了個踉蹌，把安假肢的腿扭得鉆心般的痛。他咬著牙扶著床沿慢慢坐下，稍事休息后又扶著床沿站起來繼續幫顧中華把衣服穿上。每天早晨，朱邦月都得花兩個多小時才能替朱玲妹母子三人逐個穿好衣服。隨后，朱邦月再用皮帶一個個把他們捆在特制的中間鏤空的木椅上，讓他們在木椅上方便，方便完再幫他們擦拭干凈清洗便桶。之后，朱邦月端來熱水，擠上牙膏，一個一個替他們刷好牙，扭好毛巾幫他們洗臉。洗漱完畢后，朱邦月去廚房端來飯菜，開始一個個輪流喂早餐。朱玲妹三人嘴張不開，吞食十分困難，朱邦月得象喂小孩子一樣一點一點地喂飯，時間慢時得用上個把小時，最快也得花上40多分鐘。早餐后，朱邦月拄著拐杖立即趕到菜場，這是他每天與外界接觸的唯一時間。可是，每次他都是用最快的速度買回妻兒愛吃的菜，接著開始忙著做午飯了。好不容易把午飯做好，將妻兒喂飽，筋疲力盡的朱邦月休息片刻，自己再坐下來開始慢慢吃午飯。

朱邦月說，夏天是他們一家最難熬的時候，夏天炎熱，固定在椅子上的母子三人必須每天都得洗澡。每天朱邦月幫他們洗澡時都得咬牙挺胸，累得腰都直不起來。到了晚上，他還得逐個將母子三人的皮帶解開后抱他們上床，再用皮帶將他們的雙腿一一捆住，固定完睡姿再蓋好被子，等他們安然入睡后，勞累了一天的朱邦月才開始睡覺。每晚，朱邦月還得起床替他們逐個翻身，以免單一的睡姿造成他們身體的麻木痛楚。

四十多年來，朱邦月就是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地做著這些平常人再平常不過的動作，細心護理著朱玲妹母子三人。過意不去的妻子朱玲妹常對朱邦月說："老朱啊，下輩子讓我變牛變馬來伺候你呀！"顧中華動情地說："我的父親是最好的父親，如果我的命能換回父親的一條好腿，我愿意馬上去死。"朱邵華感慨地說："我的父親不是生父勝似生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