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十三批福建援塞內加爾醫療隊隊員在指導受援醫院醫護人員進行胃癌規范化手術。(資料圖片)
東南網11月20日報道(福建日報記者 儲白珊 實習生 紀玉屏)
讓一個國家的人民記住一輩子,需要多少時間?
讓一個國家的患者稱贊一輩子,需要多少時間?
在遙遠的非洲南部——塞內加爾和博茨瓦納的土地上,39年來,先后有600多位黃皮膚的白衣天使,用寬仁的愛心、精湛的醫術救死扶傷,換來了這兩國人民發自內心的愛。
這些白衣天使,就是福建省援外醫療隊隊員,被譽為“東方白求恩”。
啟程,去非洲展現風采
11月12日下午,冷空氣讓福州寒意陣陣。然而,寒冷穿不透位于晉安區水頭路都市晴空小區2號樓806室的窗戶。
這里是福建省援外醫療隊培訓基地的教室。此刻,第十四批援博茨瓦納醫療隊的40名預備隊員正在上醫學英語課。老師設定出各種出診、醫患溝通情景,隊員們全程用英文對話。
“我們把日常對話都改成英語,就是為了到時能更好地適應博茨瓦納的生活。”80后夫婦謝澤銓、黃峰黎,將2歲4個月大的孩子放回江西老家由父母撫養,一同申請援外,“每天都狂背更多的醫學英語,希望能用自己的醫術幫助當地群眾”。
怕自己不夠優秀,怕自己救治不到更多的病人,這是福建援外醫生們共有的品格,這種品格讓他們在受援國的共同表現是“精湛”——
應敏剛,第七批援博茨瓦納醫療隊外科醫師。在當地沒有專科醫師、沒有助手的情況下,獨自成功完成食管癌的全胸段食管切除、全肺切除、心包填塞等剖胸急救手術。抵博茨瓦納工作4個月后,他被所在醫院破例提升工作職位,配給單獨辦公室,視同當地醫學專家。醫院外科主任Dr.Sharma對他的評價是:“只要其他外科醫生臨床不能處理的,都找Doctor Ying(應醫生)。”
楊鳳娥,第九批援博茨瓦納醫療隊內科醫師。門診預約病人在全院最多,日門診量高達70人次。有一天值班半夜,她被呼到病房給一名患者打靜脈穿刺。在患者四肢找了一遍血管,發現有20多處的穿刺點——一線醫師、護士已失敗了20多次。她在患者的小腳趾上找到一條非常小的血管,用最小的穿刺針,一針穿刺成功,在場醫生護士馬上豎起了大拇指。
楊祖謙,第九批援塞內加爾醫療隊隊長。剛在受援國上崗,他就主刀先后為兩名病人摘除了一個重達13公斤的腹膜后腫瘤和完整切除了左胸腔縱膈腫瘤。這兩名病人均在塞國達喀爾的大醫院求治多年無效,抱著最后一線希望求治于福建醫療隊。多年的貧病交加,使他們骨瘦如柴,氣息奄奄。他們手術的成功,震動了整個塞國和毗鄰的岡比亞、幾內亞比紹等國家,塞國《太陽報》先后詳細報道此事,中國醫療隊的威信大大提升。
……
自1975年開始派遣援塞內加爾醫療隊、1981年開始派遣博茨瓦納醫療隊的30多年來,我省累計向兩國派遣醫療隊28批、隊員618名,為受援國群眾診療約500萬人次,開展手術治療20萬余例。這些隊員當中,先后有7位隊長榮獲“塞內加爾共和國獅子勛章”,112名隊員獲得“塞內加爾共和國騎士勛章”,128名隊員獲得受援國衛生部嘉獎。
“Doctor福建”,成為受援國群眾的健康衛士。
付出,為非洲人民無私奉獻
第十四批援博茨瓦納醫療隊預備隊員的課程表,貼在省援外醫療隊培訓基地教室的后墻上;食堂設在福州都市晴空小區2號樓的二樓,宿舍設在六樓。隊員們上課、下臨床、吃飯、睡覺,每天按部就班。
就像是回到大學生活,但緊張程度遠勝過后者。在培訓基地,外地隊員一個月只能回家兩次,一次最多一天。“這批隊員今年2月10日開始封閉式集中培訓,2月至7月底主攻英語,8月初開始,每周一至周五,上午去醫院臨床實踐,下午學習醫學英語,有兩天晚上還要再強化英語,每周六上午也要上課,學習強度很大。”醫療隊隊長陳烈平說。
更緊張的是隊員們的作息時間——超過90%的隊員每天凌晨1點睡覺,清晨6點半起床,一些隊員更是經常學到凌晨兩三點。
加上集中培訓的這一年,援外醫療隊隊員們要與家人分別3至4年。援外初期,通信不發達,隊員們一封家書要等一個多月,后來逐步有了電話、網絡,與家人的聯系,卻依然只是他們忙碌過后的一點慰藉。
最焦灼人心的,是和家人的生離死別。
第十三批援塞內加爾醫療隊的放射科醫師鄭章和,在臨出國前妻子罹患腦干腫瘤,手術后,病情還未完全恢復,他強忍不舍卻依然踏上援外征途。援外期間,他的老母親去世,得到噩耗,他傷心欲絕,但仍默默堅守在工作崗位上。當天傍晚,回到房間后,他忍不住失聲痛哭,宣泄一個游子對母親的深深哀思。
第十一批援博茨瓦納醫療隊隊長高祥勛,至今回想起隊員呂錦明與父親的最后惜別還心疼不已:“小呂父親身患胃癌,臨終前父親急切盼望能見上小呂一面。當時的博茨瓦納沒有網絡,語音、視頻聊天簡直就是奢望。小呂流淚向我講述父女親情,講述她作為護士,曾經無數次護理和陪伴病人走完人生的最后一程,而在自己父親彌留之際卻不能陪伴在旁的痛苦。后來,我向在博茨瓦納的華商、中資機構乃至大使館求助,最終我們使用大使館的網絡,讓在病床上的父親與遠隔萬里的女兒在視頻里見上了最后一面。那一刻,在場的所有人都潸然淚下。”
對援非醫生而言,還有一種常人不能想象的壓力,就是艾滋病職業暴露風險。
博茨瓦納是全球艾滋病感染率最高的國家之一,“ONE IN SEVEN”(每七個人里就有一個)曾經一度是當地政府樹立在機場等交通樞紐的巨幅廣告。這里醫療條件落后,醫務人員嚴重缺乏,18-35歲人群艾滋病發病率高達37%。援外醫療隊隊員們即便是采取了防范措施,依然不可避免地在縫針時被扎,在手術時被病人血液、體液濺到。
“我是我們隊里第一個被針扎到的。當時心就‘咯噔’一下,但因為在工作中,只能先緊急處理一下接著工作。可當晚下班回宿舍,關上門的那一瞬間,恐懼一下子就襲來了。”楊鳳娥回憶,“在檢驗結果出來之前,職業暴露的醫務人員都必須服用抗艾滋病藥物。而服用這種藥物本身異常痛苦。我當時服用了10天之后,全身出現嚴重皮疹。”
不止一個經歷過艾滋病職業暴露的隊員萌生過“如果我感染了艾滋病,就不回國了”的想法,卻沒有一個隊員因為恐懼艾滋病而離開工作一線——一切的努力和辛苦,只為不計回報地奉獻。
努力,為友誼之花更絢爛
在醫生眼里,每一名病人長得都一樣。醫生記住病人的唯一方法,就是病人的疾病。然而在病人眼里,醫生的形象刻骨銘心。
援外39年來,福建醫生在受援國當地群眾心中的地位越來越高。應敏剛有過這樣的親身經歷:“我去當地超市購物時,時常會有當地人主動上前幫忙推車。一開始很不解,后來才知道,他們曾經是我的病人,他們在用這種方式表達謝意。”
一名病人曾患有前列腺癌,在高祥勛的手上成功做了手術后,感動之余病人將此事報告給博茨瓦納總統。后來,高祥勛所在團隊里有隊員家屬赴博探親,這名病人總是盛情邀請隊員及家屬到他的農場做客;病人的女兒結婚,又邀請高祥勛參加婚禮,奉為上賓。
第十二批援博茨瓦納醫療隊隊長、針灸組隨隊翻譯鄭伯壎,和當地衛生部的官員結為好友,并在醫療隊的不懈地努力下,在博茨瓦納衛生部及國內各部門的配合下,將首都瑪麗娜醫院一位骨外科醫師送往福建醫科大學攻讀骨外科研究生學位。
這是首位博茨瓦納的醫師前往中國攻讀醫學學位。博國醫師前往中國深造的一事,在博茨瓦納產生極大的影響。而這位在福建學習生活的研究生,對中國人民、對福建人民、對中國援博醫療隊充滿了信賴和愛戴。
這樣溫馨的例子不勝枚舉。采訪中,三明市第一醫院針灸科副主任醫師辜建明的一句話令人印象極深:“病人因醫生治好病而喜悅,這對于我們來說見得多了。醫生最耿耿于懷的,反而是那些因為貧困而無力治病,或者因為治病而返貧、被迫放棄治療的人,那會讓我深深自責。如果我的能力更高一些,也許他們就快一點治愈,不至于放棄。”
這樣的情懷激勵著一批又一批福建醫生努力奮進,不斷用更博大的愛心、更高超的醫術為受援國提供醫療服務。
采訪中記者得知,我省第十四批援博茨瓦納醫療隊,將首次為受援國提供心臟外科團隊和婦產科團隊服務。隊長陳烈平透露:“一直以來,博茨瓦納有限的醫療條件和醫療水平,讓心臟手術病人不得不前往南非治療,所有費用卻由博茨瓦納承擔。而我們的醫療團隊進駐,意味著該國中小型心臟手術和幾乎所有的婦產科手術都將由福建醫療隊在當地醫院完成;重大、復雜的心臟手術也可以擇期由我們專程派遣專家過去,在團隊配合下完成。”
記者從省衛計委對外合作處獲悉,我省援外醫療隊伍正在不斷壯大,援博茨瓦納醫療隊從最初的13人發展至現在的46人;從最初派遣全科醫生到現今派遣專科醫生和專科護士;從早期開展大內科、大外科診療服務,到如今提供神外、心胸、泌尿、耳鼻喉、骨外、眼科等更為高精、細化的醫療服務。福建醫療隊已成為受援國不可或缺的重要醫療力量。
近年來,援外醫療隊創造條件,開始在受援國開展腔鏡手術,因創面小、愈后好,廣受病患歡迎。此外,泌尿外科開展的前列腺癌根治術+盆腔淋巴清除術,普外科開展的巨大腫瘤摘除術,骨外科開展的顯微斷肢再植術、高齡病患人工股骨頭置換術等諸多技術,均填補了受援國當地的空白。
援外的日日夜夜,福建醫療隊隊員展示出的是中國人民熱愛和平、珍視生命的良好形象,收獲的是受援國群眾深深的情誼。今后,將有更多的福建醫生踐行“不畏艱苦、甘于奉獻、救死扶傷、大愛無疆”的中國醫療隊精神,譜寫更加精彩的人生。
![]() |
![]() |
責任編輯:李琰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