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孫守名

在一個陽光明媚的日子里，我小心翼翼地坐在沙發上。面前幾案上放著本美國作家雷特里的散文集《春天里的思考》，還有一杯冒著縷縷熱氣的咖啡。窗外是靜寂的春天，楊柳依依，沒有一絲微風，樹梢靜幽得像十四五的小姑娘。這樣清幽的日子，卻沒有了讀書的欲望，心里感到無望的遺憾。一群小鳥飛落在窗臺上，睜著狡黠的眼睛與我對望，好想用手撫摸它們松軟的羽毛，哪怕就一下，輕輕地。

昨天夜里落了一場小雨，靜靜的，沒有一丁點兒征兆。后半夜本來是可以做夢的，但是沒有。睜著惺忪的眼睛，盯著天花板上的吊燈，忽然就想起院落中的那些花草。這個春天，雨兒還算來得及時，細無聲地滋潤著這些春天的寵兒。

我想做夢，在春天的夜里。這些天我都在籌劃著做夢的事兒。做些什么夢，也已經精心構思妥當，甚至這些個夢的順序也已經排列好。生活里不能沒有夢，不能沒有春天。可是夢卻遲遲不能到來，我有些沮喪，無緣無故地埋怨著沉沉暗夜。

眼睜睜地看著春天從指縫間一絲絲地劃走，忽而就有種心痛的感覺。春天的時光不可能永遠沒有限度，這樣的日子對于我來說也許是至關重要的。過了今年，明年的春天又會怎樣呢？我還會有多少這樣靜美的歲月？淚水是春天最珍貴的收藏品，她洗凈著綠葉，洗凈了陽光，洗凈了春的眼睛。在靜謐的暗夜，想著過往的春天，我靜靜地流著淚。

生命里，這個春天，有些日子變成了一片荒漠。該來的春風沒來，不該走的春雨卻又悄然離去。我做夢也不會想到春天會是這個樣子；坐在綠草如茵的河岸上，想著心思，看一群一群的魚兒在水中嬉戲，淡藍色的天空里一絲風也沒有。

人間四月天，我瘋了般地跑在無人的靜寂的夜里。路上少人走，燈光幽暗，樹影斑駁叢雜。這樣的夜只屬于我一個人。舉起一只手，任春風吹拂，靜靜享受著柔和，享受著夜的氣息。我摯愛著春天的夜晚，有月光的和沒有月光的，盡管這么美好的夜晚曾經拋棄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