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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說,網絡初期為數不少的詩歌論壇多少能夠讓批評家們在迅捷的電子媒介鏈接法則和共享原則中了解詩壇的現狀、走向和某些變化,還能夠通過回帖和郵件的方式,及時接受到來自各種詩壇的最新信息,那么,從2005年左右開始的博客詩歌寫作似乎已經改變了這種現狀。面對著各種鋪天蓋地并且每天都在成倍增長的博客群體,批評家們真正失語了。作為個體的批評家已經無力對這些博客詩人和博客文本進行全面的甄別、臧否和分析,這使得詩歌批評不得不遠離了詩歌現場,也使得傳統詩歌批評話語方式的式微。這不能不是全媒時代的一種詩學的悖論。新媒體的出現使得我們能夠更為及時地回到或追近到詩歌現場,但是當新媒體發展到一定的程度和階段(比如當下的博客、微博)卻反而使得我們遠離了現場。然而,更為值得關注與反思的,還在于在不斷的惡性循環而又自我迷戀的境遇下,詩壇制造了大量的面對詩壇和詩歌現狀的無力的失語者,詩歌批評已經進入了一個妄談詩歌美學的曖昧而“自由”的時代。換言之,當下更多的詩歌批評者所扮演的角色,是從各種名目紛繁的詩學概念出發圈定自己的領地,再加之沿襲已久的中國詩壇的圈子和山頭的江湖氣的排隊占座的習氣,詩歌批評在更多的時候成了某種利益的美學借口。面對著同樣的一個詩人和一首詩作,不同的批評者卻會產生大相徑庭的閱讀和闡釋,而這背后的黑暗法則顯然更值得我們關注和反省。
正是這種妄談詩歌美學的集體癥狀,使得詩歌批評已經失去了公信力和“權威”。在傳統的紙媒時代,或者說在2000年以前,詩歌批評者們有不言自明的“權力”和“威信”,成了給一個個詩人和詩歌產品加蓋檢驗證明的公信機關。但是隨著網絡的普及,博客似乎為“個人”的自由尤其是寫作的“個體主體性”提供了前所未有的廣闊前景。博客之間的“互文性”關系,尤其是省略了以前紙質傳媒時代傳統意義上的詩歌投稿、發表、編輯、修改、審查和批判的繁冗環節和周期,更使得詩歌寫作、傳播和閱讀、接受都顯得過于“容易”和“自由”。此時,網絡和博客的話語場域無形中起到了祛除詩歌和詩歌批評的精英化和知識分子化的作用。龐大的數字化、類型化、復制化、快捷化、消費化的“便當”式詩歌文本在給閱讀和批評制造了眩暈和障礙的同時,也對詩歌批評家的認識、話語方式、美學趣味以及評騭尺度和批評范式提出了不無嚴峻的挑戰。全媒時代的任何閱讀者都能夠對任何一首詩歌和詩人發表自己的看法,任何一個閱讀者都能夠利用屏幕和鼠標,在最大限度上行使自己對詩歌的發言權和評判權,那么,那些曾長期獲得了詩人們贈與的“權力”甚至“權威”的批評者們,比那些并不“專業”和“學院”的詩歌閱讀和批評者們多什么優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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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琰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