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多人對當下的文學創作不滿意,甚至將它與中國足球并提,這雖有夸張的成分,但還是令人深思。當下文學創作中存在的問題是多方面的,比如寫作的深度,敘述方式的探索,如何突破既有的審美思維定勢等等,而在所有這些問題之外,有一個最基本也是最重要的問題,就是語言。
作家應是語言的歷險者
有這樣一些小說,它具有較強的故事性,從其立意來說,也有一定的社會批判力度,但是它在語言運用方面缺少個性。鐵發平的《猶豫的夏天》寫一個中國男子和一個越南女子的情感故事,題材獨特,有吸引力。但是在描寫這個美麗的越南女子時,作者用了“可愛迷人”、“青春亮麗”、“天生麗質”等詞語,說到她的聲音時,則是“小鳥唱歌似的動聽”。這些詞語都沒有用錯,但顯得可有可無,沒有力量。雖然最初使用這些詞語的人可能是語言天才,但現在它們作為描述性語言已是陳詞濫調了,又如何能夠烘托出一個美妙的女子來?
沒有經過推敲、拿來即用的方便詞匯,大大削弱了小說的藝術美感,也讓寫作在語言方面缺少難度。一篇小說讓人一目十行地讀下去,字與字、詞與詞的遭遇沒有形成山巒溝壑的美景,而只是一馬平川的坦途,這讓閱讀也缺少難度和回味。雖然語言并非一切,但它是一部文學作品最直接的魅力所在,也體現出一個作家最基本的藝術才華和創作能力,因而作家應該是語言的探索者和歷險者,錘煉語言是其最基本的職業道德。
當然,摒棄“便詞”并不是要讓語言新、奇、特,也不是要讓作家成為語言操作工。對于寫作者而言,重要的不是掌握了多少新穎的詞匯,而是用有限的字詞組合出具有魅力的語句。讓語言散發光彩的是字與字、詞與詞之間的搭配,以及由此產生的韻律和節奏。正如蒙田所說:“大作家不在乎去創造新詞,而是致力于豐富自己所用的詞語,使其含義和用法更有分量、更加深刻。他們以審慎的態度、巧妙的手法給語言帶來不尋常的氣勢。”這氣勢讓一部作品具有強大的磁場,它吸附你的全部感官,以感受文字釀就的驚人的想象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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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編輯:李琰之 |